《晚秋》重金属文艺
 

黑童话爱情

　　■导演：金泰勇

　　■主演： 汤唯 / 玄彬 / 金俊成

　　■上映时间：2012-03-23(中国大陆)

　　■读家：王若馨

　　■推荐指数：★★★★★☆

　　一年前，《晚秋》在韩国上映。一年之中，先后招摇多伦多国际电影节、柏林国际电影节、瑞士弗里堡电影节等，并助女主角汤唯赢得第47届韩国百想艺术大赏最佳女主角等一连串影后桂冠；一年后，《晚秋》在中国支开幕布，用一场重金属的文艺相遇，道出了一口黑童话的爱情苦水。

　　从1966年李晚熙导演的第一代《晚秋》，到1972年斋藤耕一的《约束》，再到1975年金绮泳的《肉体的约束》，最后到如今韩国导演金泰勇交上的“中韩”混搭，《晚秋》的故事已经被四度翻拍了。这除了能说明故事本身的生命力之外，也体现了导演对于拂去布满灰尘传奇的眷恋和情怀。

　　和之前公路电影范本《爱在黎明破晓前》和《爱在日落黄昏时》男女主人公在路途中萌发爱情的线索一样，《晚秋》的故事也嵌套于公路爱情的电影套路之中，从宏观上来说，《晚秋》的时间和空间都更具有局限性，正因为如此，也才更能反衬出自由的珍贵，它的时间是三天两夜，它的空间是一年总在下雨的西雅图。

　　影片中汤唯饰演的Anna和玄彬饰演的Hun，一个是被保释而获得短暂自由的女囚，一个是盗窃罪在身阅女无数的牛郎，他们有各自生活中的“重口味”身份，他们太不同也太相像。在密闭的公车空间里，阴郁的天气，汽油的呛鼻，摇晃到让人想呕吐的公路颠簸，都暗自酝酿着这一局双生版的“斯德哥尔摩”效应，即在极端环境中，人容易爱上危险分子。主人公身份的定位，也就注定了这场文艺范儿的爱情故事，纵然顶着“无化妆，无表情，无过多对白”的“三无”帽子，也依然逃不过重口味文艺的金属气质。

　　影片的前半部分，导演金泰勇大方得甚至有些肆意，他用标准的“艺术片”为这场“商业战”谋皮，也晕染出“欲扬先抑”的悲伤基调。西雅图沉闷的阴雨天气，汤唯满目疮痍的沉默，平实记录风格的镜头，都立志把一个72小时保释女囚的形象和思绪雕琢得呼之欲出。撇去主观镜头的引导性，金泰勇更多地使用第三人物的客观镜头，在他的镜头下，Anna和Hun分别在清晨的不同时空中，频繁地梳理发型，焦躁和压抑也在这样的蒙太奇语言中结成了痂。

　　和《桃姐》中“浑身是戏”的叶德娴一样，《晚秋》中的汤唯也与“Anna”这个角色完成了一场“相互成全”的好戏。影片中的汤唯没换过几件衣服，也没有什么妆容，她最平常的状态，就是一件驼色风衣，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，低着头，眼神犀利，不说话。但所谓“爱太深沉而静至无声，悲太沉重而忘记伤痛”，沉默最是无言的呐喊。无论是影片的开头，满脸是伤的Anna惊慌失措回到案发现场吃掉死者手中相片时的狼狈，还是在服装店里穿上礼服旋转时的神采飞扬，无论是听到监狱电话铃声响起时手忙脚乱的不堪，还是在游乐场给旁边情侣自说自话配音的娇嗔，不得不说，恬静隐忍的汤小姐厚积薄发的时刻已经到了。

　　无论何时，人和人之间的情感都产生于细节，爱情更是如此。导演金泰勇显然深谙其理，在寂静的农贸市场里，汤唯淡淡地用中文给玄彬讲述自己的不幸遭遇，完全不知所云的玄彬却也听得认真而专注，他用仅知道的两个中文单字——“好”与“坏”来判断眼前女人阅历中的是与非。通过这样看似“牛头不对马嘴”的对话，两颗心真的就慢慢靠近了。用无言表达丰满，用麻木演绎狂热，用呆滞反映敏感，汤唯和玄彬献上了最好的表演，导演金泰勇献上的则是缜密的深思和爆发。

　　当影片最后一个长镜头温柔而不经意落在汤唯车站上踱步的侧影时，导演金泰勇荧幕后的鬼魅笑容便也浮于幕前。他用了3分钟吊足了观众的胃口，他用了将近4万帧画面把一个女人爱情“第二春”的纯朴心愿推向了极致和妖娆。但是结果呢？他闭上了嘴，只淡淡一笑，转身而去，这是他的耍酷，也是黑童话的残酷，生活是一条未知的路，金泰勇、Anna和我们都一样，没有地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