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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游记】从未名湖到昆明湖到福海 未名湖的清晨，阳光斜斜照射在博雅塔一侧，半个日头渐渐从塔后露出全貌，金灿灿红彤彤，散去第一缕晨雾，驱走露水的潮湿。晨跑的人已环水绕山，呼哧哧地跑过来又跑过去，带起一阵不大的风。早起晨读的人，坐在水边、亭子里、小土山石上，静静地静静地，低着头，静默得如这一澜春水，有些不便晨昏的样子。 湖水里还带着昨夜的冰凉，岸边的垂柳在晨风中摇曳，阳光一闪，细长的柳叶翠绿得透明，映在水里，一片碎玉波光。细一看，原来是弱柳参差舞姿，遍植勇气与理想。 我随着柳枝起舞，与他们相同的节拍。这湖水真美，尤其是在校园里。我说。 他将我跑乱的长发拂在肩后，笑着说：是很美！昆明湖比这个更大。 我说，那带我去昆明湖吧！于是，我们来到昆明湖。 未见湖，先看山。据说是用挖湖的土堆成山的。山路石砌甬道，每一节都有一个鹅卵石摆成的“寿”字，果然名副其实。 山下便是昆明湖，自山上望去，茫茫水域，浩淼烟波，山因水活，水绕山转，层叠起伏的园林空间中盛放着一瓢春水。 我走累了，我要划船。我说。 树精还会累？他奇怪地望着我。 你又不是树精，你怎么知道树精不会累？ 他无奈得摇摇头，付了押金，租了条脚踏船。我还嘟囔着，怎么不是木船呀？随即，一同上船，遥遥晃晃中，驶出码头。 回头间，远处投来隐约连绵的山影。太阳正一点一点向下坠去，映得朦胧山色，流光溢彩，明华如许。他们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视线里，毫无预兆的，令人心动的美。 周遭的水波象披洒上一层金箔，荡漾开来的水晕在光圈之中愈显明亮鲜活。远处的小桥洲岛，在稀薄水雾的笼罩下，显得迷离而生动。 他吹着风，望着远山近水，舒服得差点呻吟出声，没想到这么美，听你的太正确了！ 我撇撇嘴，那当然，我是树精。 小船慢慢行向十七孔桥，远处的景物近了，后面的景物矮了。船下暗绿色的湖水随着夕阳西下，湖下光线逐渐清晰，一簇簇水草将要露出水面，浓密、茂盛。我惊恐地望着它们，好像它们瞬间要破水而出，将我拖到水底，永远沉睡。 他说，水下面就是一座森林了。 我听了他的话更加害怕，这是一座无人能到达的森林，水草高长，密集的深植在水底，等待生物的光临。我想到一个词：死亡森林。 水下黑暗的想象是可怕的，因为没有人知道那是怎样一幅情景。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好奇和无名的恐惧。例如，人溺水而死并不可怕，但人溺水失踪，又发现下面的水草，那就是可怕的了，就会联系到水鬼，增加了神秘。 但是无论水下如何阴暗，人们仍旧生活在水上的光鲜世界。岸上的风物，可以让人忘记曾经有过的恐惧回忆。事实上，恐惧、痛苦、欢乐，都是一种感觉，感觉是容易被另一种感觉取代的。 我们回去吧，天快黑了，我说。 晚风多舒服，他说，并没有要走的意思。 我挥着手臂驱赶头顶盘旋的飞虫，它们在我头顶象一层光晕。我讨厌它们。我也怕晚上的水，黑压压的包袭过来，给人窒息的感觉。我和他说，你知道吗，我姐姐，和一个男生出门，没有在晚上九点之前赶回洞穴，她就变成了一个南瓜！！我表情很夸张。 他笑着拍拍我肩膀，我想看看你是怎样变成南瓜！ 我吐吐舌头，我怕水！ 福海没有水了，他说。所以我去了福海。 福海曾经有很多水，不但有很多水，还有一大片荷花供人观赏。如今的荷花移入民俗剪纸，如今的渡口也干涸寂寥。听说福海的水年年都会渗入地下，今年没有放水，因为在做“保水工程”，但有碍环保，现在可能停工了。所以在时值荷花开放的季节，福海里空空的，空得只剩沙粒，象荒漠。 荒漠中有很多色彩斑斓的桥，走几步，就能见到，横在河床上。远处有岛，岛上有屋舍树木，很精致。岛屿在水上很好看，但岛屿突兀在荒漠上就显得怪异了。游人从河床可以走过，留下一条踩踏而成的路。 远处群山投出灰朦朦的阴影，太阳有气无力地灼热，炙烧着河床的土地，变得更干更荒凉。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怪异的景色，根本也算不上景色。对于一棵树来说，这样缺少水的地方就意味着死亡。我离开福海，顺着山间小路往树荫处走，越走人影越少。偶尔有寻静看书的人占据着树荫下的椅子，很少看见行走的游人。 拐弯处，我看见身后200米处走来两个人，一男一女，跟随我的路线，也拐进水边小路。仔细看，好像是两个女孩子，一个着装男性化。我咽了口唾沫，继续向前走。 走到尽头，左侧一座桥，右侧一条密集的竹林石路，指示牌上写：别有洞天。难道这附近有洞？我走了进去，不多步又出现一个牌子：妖精伤人，游客止步。 我绕过禁止通行的牌子，穿越竹林，来到阴暗处，四面都是竹子，不见天色，没有人声，象昆明湖水底的森林。我静静地站着，暗暗思考。这时，两个年轻的女孩也走了过来，拔着竹叶向里看。 不容我多想，说是迟，那是快，我将两个女孩吸入腹中。 我说过我是树精，为什么没有人信？ |